Irvine Richardson在1959写的《The Role of tone in the structure of Su̧kú̧ma¹》是我第一次进入历史的框架里理解很早以前的语言学学者记录班图语系的语言时遇到的困境。挑选苏库马语的原因主要有两个：苏库马人是坦桑尼亚人口数量最多的部落，我认为相关的学术积累可能会更多；第二个是苏库马语的母语者Abel Lupapula正在同校做项目，对我来说相对容易控制文献解读质量。

Irvine Richardson的研究里，主要针对苏库马语的音调系统。这本书有很多特别的地方，首先它是为了弥补一些学术的缺陷而产生的，之前的作品没有标注音调的习惯，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这本书放弃了‘书目’这一环节，因为没有任何有学术价值的文献可以引用（第1页）”；其次，这本书也解释了苏库马语是一门有七元音系统（相对于五元音）的语言，所以简单的拉丁字符不能满足记录这些元音质量的需要，所以必须为苏库马语专门设计一种书写形式；最后，Irvine Richardson在这本书中介绍的书写方式很可能不是只有这一单一作品使用，极可能通行了很长时间，因为作为伦敦大学亚非学院教授Malcolm Guthrie（一位重要的班图语言学家）的学生，这本作品无疑很受老师的影响，这个拼写系统可以推导当时很多其他班图语言的学术研究，并且目前苏库马语最重要的专著作品——坦桑尼亚人Herman Batibo在巴黎索邦大学写的法语博士论文《苏库马语的音韵学和形态学（1976）²》——也是借用了部分这种拼写方式。

Richardson的记录里指出苏库马语音位有7个元音。他的写法除了拉丁字母中的a、e、i、o、u，还使用了加入软音符（cedilla）的i̧和u̧。关于这些字符在苏库马语里的正确发音，他没有直接写，也可能他认为a、e、i、o、u的发音是不需要解释的，但是他确实提到i̧和u̧这样的“变体是更为紧闭的闭元音³”，换句话说，如果国际音标的[i]指的是已经是最紧闭的元音了，Richardson所指的“更为紧闭”的可以说是元音发音时舌头要高过天际了。经过长时间和Abel Lupapula的讨论，我们感受到Richardson的字母使用需要特别小心的使用，因为i̧所指的实际上是目前国际音标的[i]（至少在苏库马语里是这样），而他使用的i指的实际上是半闭的元音[e]，而Richardson使用的e的确实相对麻烦一些，Abel会认为是半开的元音[ɛ]，但是我更倾向于其实发音相对紧闭一些，可能更适合的记录方式是[e̞]。

所以看到a、e、i、o、u五个字母时，只有a大概是可以确定其正确读法的，其他的都要参考资料来源和框架很多遍才有可能不出大错，很遗憾可能这就是目前非洲语言资料可解读状况很差的现实了。

1. Richardson, Irvine 1959. The Role of tone in the structure of Su̧kú̧ma. London: SOAS. [↩]
2. Batibo, Herman 1976. Le Kesukuma, langue bantu de Tanzanie: Phonologie & Morphologie. Paris: Universite de la sorbonne Nouvelle Paris III. [↩]
3. “There are seven vowel symbols:i̧, i, e, a, o, u, u̧, the closer variety of i and u being distinguished by a cedilla. (105)” [↩]